主角:沈薇薇江宴行
作者:静雨轩
已完结|2025-06-10 16:55:03
《穿带血的婚纱复仇后,他哭着认错》作为愉快中的伤的一部言情文,文章结构很好,前有伏笔后有照应,人物的性格、行为活灵活现,思路新奇,主要讲的是:每一次艰难的吸气,涌入胸腔的却只有沉滞、污浊的腐烂气味,冰冷地顺着气管往下爬,钻进肺里,激起一阵针扎似的挛缩。我猛地睁开……
腐朽、潮湿的泥土气息浓烈到令人窒息,像一只冰冷的手蛮横地塞进我的喉咙深处。
每一次艰难的吸气,涌入胸腔的却只有沉滞、污浊的腐烂气味,冰冷地顺着气管往下爬,
钻进肺里,激起一阵针扎似的挛缩。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视野里没有光,
只有一种压抑、粘稠得化不开的墨黑。身下是冷硬滑腻的触感,像是某种劣质的缎子,
紧紧贴着后背,汗津津的凉。我的手臂沉重得不似自己的,
每一次挪动都牵扯出骨头快要散架般的钝痛。指尖摸到的,是冰冷、粗粝的木板纹路,
带着湿冷的潮气,就在脸的正上方,近在咫尺,封死了所有透气的可能。棺材!这个念头,
像一道撕裂黑夜的惨白闪电,带着焦糊味和尖锐的鸣响,狠狠劈进我的脑海。
伴随着它汹涌而至的,是尖锐到令人灵魂发颤的记忆碎片——漫天飘落的白色花瓣,
刺耳的警笛嘶鸣,粘稠滚烫的鲜血喷溅在雪白昂贵的婚纱上,
还有……喉咙深处那无法言喻的冰凉金属贯穿感!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上撞去。咚!
沉闷的声响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回荡,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头上束发的宝石发夹——尖锐冰凉的触感——随着剧烈的动作狠狠硌进头皮,**辣地疼。
这股锐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穿皮肉直达记忆深处最惨烈的一幕——“你只配当她的影子。
”男人冰冷嫌恶的嗓音,毫无起伏地宣判我的命运。
他修长的手指丢过来一纸轻飘飘的离婚协议,纸页缓缓飘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华丽的卧室里,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冰冷的光。镜子里映着一张过分精致的脸,
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痕迹。我对着镜子,慢慢地,慢慢地弯起唇角,笑容冰冷而缥缈,
像深秋湖面凝结的薄霜。另一只手,打火机的齿轮摩擦出清脆悦耳的火花,
幽蓝的火苗瞬间舔舐上那份束缚的纸张。几乎就在纸页卷曲着化作灰烬的同时,
“砰”一声巨响,厚重昂贵的实木房门被狠狠撞开!一个穿着同款雪白丝绸睡袍的女人,
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赤红着双目,尖叫着扑来。她那精心烫染过的卷发凌乱不堪,
白皙秀雅的脸上扭曲着狰狞疯狂的恨意。
那根闪耀着冰冷铂金光泽的发簪——我曾经送给她的新婚礼物,此刻稳稳握在她手中,
顶端尖锐细长,如同毒蛇露出噬人的獠牙——带着风啸声和冲天的怨毒,
毫不犹豫地、精准狠戾地刺向我的喉咙!“死吧!你这不要脸的**!
凭什么你能当她的影子?!”尖厉到撕裂空气的诅咒钻进耳膜。噗嗤——温热的液体,
带着自己体温、带着腥甜铁锈味儿的血猛地涌出、喷溅!
际的、冰冷的、沉入深渊永不见底的窒息感……“呃啊……”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窜过,
打断那可怖的窒息回忆。窒息感倏然退潮。冰冷粗糙的木板消失了,
鼻尖萦绕的气息也彻底改变了。
浓烈的、带着点化工甜腻气味的玫瑰香氛霸道地盖过一切腐朽。光,
刺眼的光线直直地闯入视野,刺得眼睛酸涩发胀,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模糊了一切,
眼前只剩下白花花晃动的人影。我正坐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上,
后背陷入天鹅绒靠垫柔软的包裹里。混沌的意识在光线的**下被迫凝聚,
焦距艰难地对准——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镶着金色繁复花边的化妆镜。镜子里倒映出的,
是一张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眉被精心描画过,又细又弯,带着楚楚可怜的弧度,
却僵硬的像是塑料假人;薄薄的嘴唇上涂着饱满嫣红的唇釉,像两片浸透了血浆的花瓣,
艳丽得近乎诡异。一层厚重的粉底牢牢覆盖着整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像一件精致的、被打磨得过于光滑的劣质白瓷。这张脸……不属于我自己。或者说,
不属于真实的我。每一个线条,每一次眉眼低垂的角度,每一分妆容涂抹的重心,
都只有一个目的——无限趋近于另一个人,另一个早已化作灰烬的灵魂,
江宴行放在心尖上的,那个永远无法取代的白月光沈薇薇。“沈**?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小心翼翼带着点试探的讨好,“刚才您说累,闭目养神了几分钟,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还有两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了,
得抓紧时间……江先生那边派人催了两遍了,说化妆进度不要拖太久。”我像卡死的齿轮,
脖子僵硬地、一格一格地转动,仿佛能听见骨头滞涩的摩擦声。目光,冰凉的、迟缓的,
终于落在那说话的人身上。一张圆润、带着明显职业笑容的脸,
穿着整洁得近乎刻板的粉色工作裙,是婚礼造型团队的助理。
她手里还捏着一支细长的眼线笔,眼神里有对我突然停顿的不解,
更多的是急于完成工作的催促。目光掠过她胸前挂着的银色名牌——“9:30AM”。
心猛地一震!我像濒死的人触到电流,倏地转过头,
目光死死钉向镜面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电子数字时钟!蓝幽幽的LED数字,
冷硬清晰地跳动着。9:30AM。这串数字,像一柄淬了冰的重锤,
带着摧毁一切虚伪幻象的力量,狠狠砸在我的眼球上!
每一个光点的闪烁都在抽击着我的神经!前尘往事裹挟着尖锐冰棱,
再一次呼啸着席卷而来——“沈**,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江总那样的人物,
竟然倾心于你……”“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听说江总特意找人复刻了一套婚纱,
和当年……”周围尽是艳羡窃语,声音不大,却像千万根细针密密扎在心上。婚纱是复刻品。
那个早已沉睡在冰冷墓碑下的女人曾穿过的同款。婚戒是成对的旧式老款。连婚宴的菜单,
都固执地保留着那个亡者偏爱的几道甜点。所有人都在赞叹新郎的“情深似海”,
“念旧”、“长情”。唯独忘了去想,我这个站在光影里,
被精心打扮成别人样子的“新娘”,是活生生的人。
一个承载着对亡魂哀思的、昂贵又卑微的玩偶。更深的记忆冰冷刺骨。
那并非始于新婚的撕毁合约,而是贯穿了我那短暂、耻辱又可笑至极的所谓“婚姻”。
婚后次日清晨。我走到餐厅,巨大落地窗外是晨曦微照的庭园。
长餐桌光滑如镜面的深色桌面,只在我惯常的位置前,
放着一副孤零零的、描着薄金边的细瓷餐具,
里面摆放着煎得漂亮的溏心蛋和烘得恰到好处的吐司。对面的位置,空着。
“先生昨夜处理国外紧急事务,天亮才睡下。”管家陈叔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
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声音恭谨却平板得像在宣读公文。他站在旁边,微微颔首,
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眼睛里却寻不出一丝对女主人的温度,
只倒映着一个冰冷华丽的空座位。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一次家宴前夜,
佣人捧来一个沉重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件极其华丽的晚装,层层叠叠的蕾丝,
款式明显带着某种复古的优雅情调。“先生特意为明晚准备的。”佣人低声说。我默默换上。
镜子里的人,几乎成了某个逝去瞬间的复刻品——从裙摆的弧度,到腰间装饰蕾丝的位置,
甚至连袖口镶的碎钻排列都一模一样。下楼时,江宴行已经在客厅。他靠壁炉边站着,
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书册。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俊朗的线条。
他没有立刻看我,只是在我走下最后一阶楼梯时,目光淡淡扫来,短暂的凝滞。那眼神很深,
像试图透过一个玻璃罩子,寻找里面陈列着的、与过去某个珍贵画面完全契合的倒影。
专注得近乎贪婪。“这样……很像。”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具体的情绪,
只有一种近乎苛刻的完成度要求被满足后的平静,随后他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回书页。
他从不曾真正触碰过我。仿佛这具被悉心装扮得与记忆中影像无限接近的躯壳,
只要一丝轻微的触碰,就会立刻粉碎,露出里面粗糙平凡的本相。
仿佛那个夜晚被迫签订的契约,在将我彻底物化的同时,
也在我周身无形地竖起了一道冰冷的屏障。那一切……都终结在我生命的终点,
被那根冰冷的铂金簪子洞穿喉咙的瞬间。“沈**?沈清墨**!您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那圆脸助理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明显加重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大约是看我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吓人,
直勾勾盯着时钟,嘴唇微微颤抖的样子实在骇人。冰封的窒息感骤然退去,
镜子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刹那间被注入了某种令人颤栗的光彩。
一股炽烈如岩浆般的暖流,从心脏最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奔腾着冲散四肢百骸的僵硬冰冷!
指尖那属于腐朽棺木的阴寒触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
是汹涌的、足以点燃骨髓的灼痛!这不是梦。我回来了。
回到了……沈清墨被推进炼狱的真正起点!回到了距离婚礼正式开始,
仅剩两个小时的地狱倒计时!时间……冰冷的数字在眼底蓝幽幽地跳动着。9:31。
9:32。指针无情吞噬着每分每秒。每一秒,都是通往地狱的阶梯;每一分,
都是前世烈火焚身的预告。“沈……**?”助理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安的破音,
显然被我这片刻间的剧变吓到。她往前试探性地跨了一小步,手指不安地绞着工作裙边缘。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力道之大,让沉重的皮椅腿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巨大的婚纱裙撑因这突兀的动作骤然晃动,
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旁边台子上几张轻薄的化妆纸。镜子里的女人,
面容依旧覆盖着厚厚的妆粉,精致得如同橱窗里摆放的模特。
但那双眼睛——之前如同蒙尘玻璃珠般空洞、死寂的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燃了起来。
冰冷、锐利、破釜沉舟。像在冰封的湖面投下一颗烧红的石子,冰层碎裂激荡起无声轰鸣。
“出去。”我的声音不大,平静得异乎寻常,没有一丝刚才的恍惚和脆弱。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金属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清晰、坚硬、不容置疑。
助理像被人迎面抽了一耳光,完全愣住,脸上职业性的微笑彻底凝固成惊恐的面具,
茫然失措地看着我,嘴唇蠕动,发不出任何声音。“出去。”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但其中的分量足以压垮空气。“所有人。把门关上。”最后一个字落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另外两个负责发型和服装的女孩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眼神慌乱地互相对望着。“还,没做完……”助理结结巴巴地说,试图挤出一点笑容,
但在看到我镜中那双眼睛时,那点勉强的笑如同被寒流席卷,瞬间冻结在唇边。
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极寒的、深渊般的死寂,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我什么都没再说,只冷冷地转过身,视线直接掠过了她们。空气瞬间被抽空。
几个女孩身体同时一抖,被那眼神彻底慑住了。不需要再多一句威胁,
无形的风暴已经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圆脸助理最先反应过来,嘴唇哆嗦着,脸色白得像纸,
朝另外两人使了个惊恐的眼色。三个人几乎连滚带爬,像是身后有看不见的猛兽在追赶,
飞快地收拾起散落的部分工具,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手脚并用地挤了出去。厚重的隔音门,
“咔哒”一声,被最后离开的人小心翼翼地关上。隔绝了外面隐约的喧闹和人声,
将这个硕大的临时更衣休息室彻底密封成了一个孤岛。瞬间的死寂。绝对的安静,
是风暴中心那双无形巨手在缓缓收拢。奢华的空间里只剩下空调细不可闻的低频嗡鸣,
以及镜子里那个新娘——我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心跳声。咚,咚,咚……声音敲打着耳膜,
节奏缓慢却沉重得惊人。每一声跳动都震得指尖麻木,
仿佛在疯狂汲取这具身体里每一丝残存的力量。灼热的血液在四肢百骸奔腾冲撞,
像无数炽热的针在刺穿血管壁。我盯着镜子里被包装完美的影像,那完美无瑕的新娘面具,
唇角僵硬地勾起一个冰冷尖锐的弧度。沈清墨。你终于……回来了。视线穿透镜面,
落向房间角落那巨大的、设计独特的黑色弧形开放式衣帽区。
纯白的婚纱层层叠叠地搭在人台上,旁边衣架上还挂着几套为婚礼不同环节准备的备用礼服。
而在那片白的尽头,那片最为宽敞的区域……一抹突兀的,极其刺眼的暗红,
沉甸甸地挂在那里。
我前世仓促离开沈家时唯一带走的旧物——一件完全不入流、设计俗套老旧的中式刺绣嫁衣。
厚重的缎子早就失了光泽,在沈家别墅那巨大却阴暗的储物间里不知积压了多少年月,
布满褶皱。但此时此刻,
它上面布满大片晕染开来的、已然变成暗褐色的污渍——那是从我身体里流出的血!
干涸、凝固,散发着无声控诉!心跳猛然撞击胸口,震得耳膜轰鸣!指尖传来冰凉的麻意。
那凝固的血迹……是我前世最后残留的、滚烫的生命温度!是我死亡最残酷的证明!
时间紧迫如悬顶的利剑。巨大的婚纱仿佛一座冰冷的雪山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猛地转身,
脚步带着一种斩断前路的决绝,冲向那片刺目的暗红。手臂用力一扯,
“刺啦——”刺耳的撕裂声瞬间划破死寂的空间!几颗固定用的小珍珠应声崩飞,
在光洁的地板上弹跳滚动。
那件沾满血迹、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旧嫁衣被我粗暴地从衣架上拽下来。
粗粝沉甸的缎面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冰冷的痛感。没有犹豫,
没有一丝停顿地脱下身上那件价值不菲、承载着江宴行对另一个女人深情象征的复刻版婚纱。
它像一团毫无生命的白布,被我随意而粗鲁地甩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沉重的裙撑散开,
层层叠叠的薄纱如同濒死天鹅颓然垂落的翅膀。那团刺眼的白堆叠在地上,
像一片巨大而肮脏的污渍。套上那厚重的暗红嫁衣。干涸发硬的血块磨擦着颈侧的皮肤,
像沙砾摩擦着脆弱的琉璃边缘。冰凉、滞涩的粗糙感立刻包裹住全身,
那股深入骨髓的死亡气息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紧密地贴合在每一寸皮肤上,
带来一种近乎窒息又诡异的刺痛。宽大的袖管,暗沉沉的红色,像凝固的伤口,
又像垂死的火焰。我抬起头。镜子里,彻底换了一个人。厚厚的舞台妆依旧覆盖着面容,
雪白的粉底掩藏在刺眼的红绸之间,唇色猩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只有那双眼睛——清明锐利,带着地狱归来的森寒,隔着层叠的暗红布料和浓重粉彩,
死死地锁在映出的影像上。那双眼睛,不再空洞。那目光,穿透镜面,穿透时间的阻隔,
精准地落在远处一个位置——紧贴在镜框边缘、临时悬挂在首饰架上的某个东西。
它安静地躺在一块小小的黑色丝绒衬布上。长长的簪身流动着冷冽贵气的铂金光芒,
顶端异常尖锐细长,像是淬过寒冰的蛇牙。
簪头镶嵌着一圈切割完美的、细小却璀璨的蓝钻石,形成一圈星辰般的点缀,冰冷,华丽,
与整支簪子透出的锐利锋芒形成尖锐的对峙,隐隐散发出一种无声的危险气息。
它就是我前世被穿刺喉咙的凶器。也是江宴行那位“早逝”白月光沈薇薇,
在她精心粉饰的温柔优雅表象下,隐藏的刻毒和疯狂的最好见证。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
指甲深陷进掌心软肉,带来一阵尖锐的疼。薇薇姐?多么熟悉又亲昵的称呼啊,
前世的毒药裹着甜美的糖衣。那个夏日午后,江家临湖的玻璃花房里,
空气中漂浮着香槟、名贵香水、还有草木清冷的气息混合的奇异气味。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午后过于炽烈的阳光,将一切都照得过于亮白刺目。
我刚成为江太太不久,像一只闯入了华美瓷器店的笨拙灰鸽子,
在无数探究、评估、轻视甚至隐含着厌恶的目光中局促不安。而沈薇薇,
江宴行心头无法取代的白月光,此刻穿着一身与她本人气质完美融合的淡雅天青色真丝长裙,
娴静地站在不远处和朋友谈话。她微微侧着头,露出修长优美的天鹅颈,
姿态完美得像一尊精心摆放的水晶艺术品。“哎呀!”一声恰到好处的轻呼。她仿佛手不稳,
端着的香槟杯骤然倾斜,金色的液体混杂着玻璃碎片,瞬间泼洒在她裙摆和光洁的小腿上。
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薇薇,你没事吧?
”她身边一个穿着紫色亮片礼裙、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立刻惊叫出声,
随即像是才注意到一旁孤立无援的我,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恶意,
“宴行哥的新太太?薇薇,你们沈家……真是……”她停顿了一下,
没有说完的话里充满了嘲讽的暗示,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沈薇薇所受委屈的根源。
沈薇薇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秀气的眉头,对我绽开一个毫无芥蒂、甚至带着点宽容忍让的笑容,
那笑容落在灯光下,却莫名地带着某种令人心惊的寒意:“没事的,小悦,清墨刚来,
别吓着她……去帮我取条新的裙子来好吗?对了,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我空空如也的手腕和耳垂,像是在评估一件廉价货品,
声音依旧温和悦耳,“听说你这阵子也在忙着购置些……小玩意儿?正好,
前几天有人送了我一点小首饰,我自己用倒显素了些,清墨皮肤白,年轻娇俏,
倒是很配……”她随手从旁边侍者递来的首饰盘里,拈起一件东西递向我。就是这个。
那根闪烁着冰冷铂金光泽的长簪,尖锐的顶端在璀璨灯光下泛着无声的危险信号。当时,
周围的空气凝滞了一瞬,那些原本聚焦在她身上、混杂着同情和欣赏的目光,
有一部分悄然滑落在我身上,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慢打量和了然于胸的鄙薄——看呐,
一个靠模仿别人上位的替代品,就连添置首饰都得靠正主的“施舍”和“提点”。
一种莫大的耻辱和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我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目光,
不敢接触沈薇薇那看似纯净无邪、实则居高临下的眼神。
双手僵硬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根长簪。冰冷的金属贴上皮肤,激起一阵不由自主的寒颤。
那一刻,仿佛接过的不是一件昂贵的饰品,而是一根烧红的、淬了剧毒的火钳,
灼烫着我的掌心。“谢……谢谢……薇薇姐。”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发紧,
每一个字都带着被割伤的痛苦艰难地挤出。“客气什么,”她语调轻快优雅,
看着我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如同看马戏团小丑表演般的、愉悦的玩味,
“多看看你戴着我送的礼物,宴行哥也会开心的。
他呀……总希望身边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只是抿嘴笑了笑,
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姿态,
任何明言都更清晰地宣告了我的身份——一个靠模仿、靠赝品、靠施舍才能存在的影子玩物。
四周响起几声心照不宣的轻笑,如同细碎的冰粒洒落在薄冰之上。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冰冷的光束,将我钉在耻辱柱上。
手心那支铂金簪子冰得像一块刚从冰川里挖出的坚冰,坚硬的棱角几乎要硌穿我的掌心,
直抵骨头深处。“薇薇**就是心善,对这种身份的人也……”“宴行哥也是念旧的人,
总想着旧人用过的东西……”低低的、毫不遮掩的议论如同毒虫在脚下爬行,钻进耳朵,
啃噬着每一寸神经。心口剧烈地抽痛起来,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烧的血腥味。从那天起,
这根华丽锋利的长簪,就成了我脖颈上隐形的锁链。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沈薇薇在场,
只要江宴行用那种苛刻的目光审视我脸上是否出现了偏离“原作”的“走样”时,这根长簪,
必然会出现在我的头发间。后来呢?后来,
“思念成疾”、“忧思过度”无法安眠的深夜(我后来才从管家陈叔一次无心的抱怨里得知,
她那晚的社交圈酒会上嗨到凌晨四点),江宴行终于回到了那座冰冷的大宅。
他当时满身酒气,昂贵手工西装被粗暴地扯开几颗扣子,眼神阴沉得像暴雨将至的海面。
他无视门口躬身相迎的佣人,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
瞬间锁死了坐在客厅角落里、穿着单薄丝绸睡袍的我。我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解释什么。
他却大步逼近,带着一股浓重的威士忌和陌生香水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
粗暴的动作快得像捕食的猛禽,
冷的手指猝不及防地、毫不怜惜地抓住了我头上那根他心爱的“白月光”送我的礼物——唰!
我精心梳理挽好的发髻被瞬间扯散!几缕青丝被生生扯断,头皮传来**辣的剧痛!
那根铂金簪子被粗暴地掼在坚硬无比的黑色大理石茶几面上!“哐啷!——嗞!
”刺耳的撞击声和金属被强行扭转变形的尖利摩擦声同时炸响!
坚硬的名贵黑金石面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小坑,而那根造价昂贵的铂金簪子,
上半部分也被那恐怖的力量和坚硬的石面强行撞弯,形成了一道扎眼突兀、极不规则的钝角,
尖端擦过石面,留下了一道令人心悸的苍白刮痕。
男人带着酒气和暴怒的浑浊气息喷在我耳畔,声音低沉而危险,
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浓稠如墨的恨意:“她也配戴薇薇的东西?低劣的冒牌货!
只会弄脏它!”冰冷的、带着绝对鄙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
狠狠打入我的身体,瞬间穿透皮肉骨骼,在血肉里疯狂灼烧,留下终生无法愈合的焦痕。
温热的眼泪瞬间冲上眼眶,视野刹那模糊,
耳畔只剩下他带着浓烈厌恶和占有欲的低吼在疯狂回荡。
、带着暴力损伤的昂贵饰品上——那是另一个女人被精心呵护、连一点污损都不允许的珍视,
是对我彻头彻尾的无情践踏。“……**!她该死!”记忆的碎片骤然爆炸,
混杂着前世临死前喷涌出的浓稠血浆腥气。胸口蓦然一痛,喉头瞬间涌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我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那口逆冲而上的血气咽了回去。牙齿在唇瓣内侧刻出深深的印痕,
带来尖锐的刺痛,强行拉扯住摇摇欲坠的理智。目光如淬火的钢钉,
死死锁在镜框里那根变形扭曲的长簪上。它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
弯曲的形状带着一股被施虐后的狰狞,
沉默地嘲弄着过去那个愚蠢、懦弱、甘愿活在别人阴影下的“沈清墨”。很好。现在,
该把这笔刻骨的仇恨和污辱——连本带利、一丝不剩地——还给所有人了!我猛地探出手。
那动作带着斩断一切的狠厉。指尖精准地、带着一种冰冷的触感,
紧紧攥住了那根坚硬、冰冷的簪子!弯曲变形的铂金顶端硌着掌心细嫩的皮肉,
带来一种奇异而尖锐的痛感,像是在提醒我那被贯穿喉咙的冰冷瞬间。梳妆台凌乱的边缘,
静静地搁着我随身的小包。那是一只极其普通、几乎毫无设计感的链条包,皮质廉价,
颜色暗沉,和这奢华的新娘房格格不入。我粗暴地拉开拉链,手指直接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