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林文斌苏晚晚
作者:布丁
已完结|2025-06-10 23:50:18
《嫁妆单暴露后,我成了太子妃》这篇由小张花源写的小说,故事情节错综复杂一环扣一环。给人有种一口气看到底的感觉。主角是林文斌苏晚晚,《嫁妆单暴露后,我成了太子妃》简介:那声嗤笑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异常刺耳,“瞧瞧,苏晚晚就只配用这些破烂玩意儿打发。褪了色的绒花?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的陈……
大婚当日,我撞见未婚夫在核对嫁妆单。他手里捏着两张纸:一张列满翡翠东珠,
是娶我庶妹的;另一张写着褪色绒花和二手胭脂,是给我的。“苏晚晚只配用这些破烂。
”他对管家嗤笑。花轿临门时,太子的人马却抬走了我。
半年后林文斌闯入太子府:“晚晚定是为我守节才假意从贼!”他撕开我衣襟想验守宫砂,
却露出太子亲手刺的凤凰纹。“孤的太子妃,也是你能碰的?”后来庶妹在采石场疯了,
举着石块逢人便问:“看见我的翡翠头面了吗?”而林文斌流放途中经过我车驾,
囚车突然转向万丈悬崖。正午的阳光穿透窗棂,泼洒在厅堂光洁的青砖地上,
留下几道斜长刺眼的光痕。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混着府中下人匆忙熏染出的、过于浓烈的劣质熏香气息,甜腻得有些呛人。厅堂中央,
我那身簇新的大红嫁衣,被这光线一照,竟显出一种不合时宜的刺目来,红得像要滴出血。
心口闷得厉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我抬手,指尖微微发颤,
想抚平嫁衣前襟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褶皱。这身嫁衣,是姨娘私下偷偷塞给我的料子,
我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一针一线自己赶出来的。每一针下去,
都带着点对未来的、模糊不清的期盼。如今,那些细密的针脚硌着皮肤,像无数根细小的刺。
“都仔细着点!误了吉时,仔细你们的皮!
”管家粗嘎的吆喝声从前院穿透厚重的门帘砸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紧接着,
是杂沓的脚步声、抬箱笼的吆喝、以及喜娘刻意拔高的、带着谄媚的笑语。
外面一派喧嚣忙乱,衬得这通往内院的穿堂愈发像个被遗忘的角落。
我下意识地往阴影里退了半步,厚重的帘子边缘拂过手背,带来一丝凉意。就在这时,
旁边虚掩着的书房门缝里,漏出两个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那嗓音,
熟悉得让我浑身血液瞬间一滞。“……另一份呢?苏晚晚那份破烂单子,点清楚了?
”是林文斌!我的未婚夫婿。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轻慢和……厌烦?
管家那带着谄媚的腔调立刻接上:“少爷放心,点清楚了,错不了。喏,您过目。
”一阵纸张摩擦的窸窣声。鬼使神差地,我屏住呼吸,
将脸贴近那道冰凉的、带着木漆味的门缝。书房里光线略暗。林文斌穿着簇新的喜服,
背对着门,身形挺拔。他一只手随意地撑在书案上,另一只手捏着两张颜色截然不同的纸。
管家佝偻着腰站在一旁,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林文斌先拿起左边那张纸。那纸质地极好,
是上等的洒金笺,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泛着温润的微光。
他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划过上面的墨字,嘴角勾起一抹清晰的、带着玩味的笑意。“嗯,
婉柔这份,不错。”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满意,
“南海的珍珠串子要圆润无瑕,东珠项圈上的珠子大小务必一致,那套翡翠头面是压箱底的,
最要紧,不能有半点磕碰瑕疵……记下了?”“记下了记下了!”管家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苏二**的东西,老奴亲自盯着,绝不敢有丝毫马虎!”“嗯。
”林文斌鼻腔里哼出一个满意的音节,随手将那张洒金笺放在一旁,
仿佛放下什么稀松平常的物件。接着,他拈起了右边那张纸。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一张最普通不过的、微微泛黄的粗糙红纸,边缘甚至有些磨损毛糙。
林文斌两根手指捏着它,像是捏着什么不洁的东西,指尖微微翘起,带着十足的嫌弃。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鄙夷的嗤笑。“呵,”他侧过脸,对着管家,
那声嗤笑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异常刺耳,“瞧瞧,苏晚晚就只配用这些破烂玩意儿打发。
褪了色的绒花?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的陈年旧货。二手胭脂?亏她们想得出来!
还有这什么……粗布两匹?真是……寒酸到了骨子里。”他抖了抖那张纸,
薄脆的红纸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如同不堪重负的**。“不过,倒也配她。
”他最后下了结论,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给她预备的院子,
也按这个调子来,清、简、净,懂么?省得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污了我林府的地方。
”管家陪着笑:“少爷说的是!老奴省得!苏大**……哦不,是那位,
能进林家的门已是天大的福分,还敢挑剔什么?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不错了!”“福分?
”林文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碴,
“若不是她娘当初那点‘恩情’,硬塞给我林家,凭她也配?”他不再看那张纸,指尖一松,
任由它轻飘飘地滑落在书案边缘,一半悬空,摇摇欲坠。他掸了掸喜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姿态优雅而冷酷。“时辰差不多了,去盯着外面吧,别让不相干的人扰了婉柔进门的时辰。
”“是是是!”管家连声应着,弓着腰退了出去。书房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也彻底隔绝了我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念想。我僵立在穿堂的阴影里,
背脊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嫁衣,一直渗进骨头缝里。
耳朵里嗡嗡作响,
管家那句“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不错了”和林文斌那声轻蔑的“配她”反复交织、放大,
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窝最深处。指尖早已冰凉一片,麻木得没了知觉。原来如此。
原来他眼中的苏晚晚,只配得上褪色的绒花、二手的胭脂和粗布陋室。
原来我这三年小心翼翼、耗尽心血熬出的嫁衣,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件徒增厌烦的破烂。
喉头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被我死死咽了下去。眼眶干涩得发疼,竟是一滴泪也流不出。
只有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火焰,从心底最深处幽幽燃起,烧得五脏六腑都在扭曲。
原来所有的温存、所有看似体贴的言语,不过是为了今日,
为了他真正想娶的那个人——我那惯会装柔弱、博怜爱的庶妹苏婉柔!而我,苏晚晚,
堂堂正正的嫡长女,竟成了他们这场精心算计里最大的障碍和最廉价的添头!
门外的喧闹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尖锐的唢呐声和锣鼓声毫无预兆地炸响,
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入我的耳膜。花轿来了!“新娘子!新娘子出来咯!
”喜娘拔尖的嗓音穿透一切嘈杂,带着一种夸张的喜庆,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来回切割。
我猛地回过神,像一尊被骤然抽离了支撑的木偶,脚步虚浮地转身,
几乎是凭着本能朝着与正门相反的方向踉跄奔去。那身刺目的红嫁衣成了沉重的累赘,
裙裾绊在脚下,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旋转,
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色块。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还有那越来越近、震耳欲聋的迎亲喜乐。不能出去!
绝不能就这样被塞进那顶象征着耻辱的花轿!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攫住了我:逃!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后院的小角门!那里平时鲜少有人走动!我跌跌撞撞地穿过回廊,
奔向记忆中那扇窄小破旧的木门。平日里堆积的杂物似乎更多了,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手颤抖着摸上门闩,冰冷的铁闩硌着掌心。
“吱呀——”就在我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那沉重的门闩,
门缝刚刚透进一丝外面世界光亮和嘈杂的瞬间,一道巨大的阴影毫无预兆地笼罩下来,
彻底隔绝了那微弱的光线。我惊骇地抬头。角门外狭窄的巷子里,无声无息地停着一顶轿子。
玄色。深沉得如同凝固的夜色,没有一丝杂色。轿身线条冷硬简洁,
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或彩绘,只有轿顶四角,各镶嵌着一枚小巧却异常冷冽的乌金螭兽,
兽口微张,獠牙毕露,在晦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轿帘是厚重的墨色锦缎,
垂落下来,纹丝不动,将轿内的一切遮挡得密不透风。
整顶轿子透着一股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与巷子外那喧嚣喜庆的迎亲队伍形成诡异而森冷的对比。轿子两侧,
默然侍立着四名身着玄甲的卫士。他们身形挺拔如标枪,面容隐在玄铁面罩之后,
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得毫无波澜的眼睛。腰间悬着样式古朴的长刀,刀鞘漆黑,没有一丝反光,
仿佛能吞噬光线。他们站在那里,如同四尊没有生命的铁铸雕像,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却散发出一种足以冻结血液的凛冽杀气。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我僵在门后,
手还死死抓着冰冷的门框,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那顶玄轿,那冰冷的甲胄,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林家后院最不起眼的角落……这绝非偶然!其中一个玄甲卫士动了。
他迈步的动作极其简洁,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精准,无声地跨过门槛,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面罩下的眼睛扫过我一身刺目的红嫁衣,
那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如同冰冷的铁器刮过皮肤。“苏晚晚?”他的声音极低,沉郁沙哑,
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不是询问,而是冰冷的确认。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下意识地想后退,
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压力,可双脚如同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斌的羞辱、庶妹的得意、那两张刺眼的嫁妆单……所有的一切在这绝对的、冰冷的威压面前,
都变得渺小可笑。那卫士没有等待我的回答。他微微侧身,
做出一个不容置疑的“请”的手势,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指向的,
正是那顶如同深渊入口般的玄色轿子。巷子外,林家正门方向的喧嚣达到了顶点,喜乐震天,
鞭炮炸响,夹杂着人群的哄笑和喧哗。那是属于苏婉柔的盛大迎娶,
是林文斌精心策划的“正名”时刻。而我,苏晚晚,站在这个堆满杂物的阴暗角落,
面前是这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玄轿,如同站在了命运彻底打败的悬崖边缘。逃?往哪里逃?
前门是林文斌和苏婉柔的“喜堂”,后门是这未知的、散发着森然威压的玄轿。林家?
那早已不是我的容身之地。一股近乎绝望的孤勇猛地冲上头顶。
与其被林文斌用那张写着“破烂”的嫁妆单羞辱地抬进侧门,不如……跳进这未知的深渊!
至少,深渊的尽头是什么,此刻的我一无所知,反而比那清晰可见的羞辱和践踏,
多了一丝渺茫的变数。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清明。我猛地吸了一口气,
那冰冷的、混杂着霉味和铁锈气息的空气呛入肺腑。没有再看那玄甲卫士一眼,
我抬起沉重的脚,一步,踏出了林家那扇低矮破旧的角门门槛。
脚下是巷子里潮湿冰冷的青石板路。我挺直了因为恐惧而有些佝偻的背脊,
强迫自己迈开步子,朝着那顶玄轿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虚空中,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
身后,林家角门那腐朽的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缓缓合拢,
彻底隔绝了那个曾被我视为归宿、如今却只余下冰冷算计的牢笼。走到轿前,
墨色的锦缎帘子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墨玉。
我能感觉到身后四道冰冷的目光紧紧锁住我的脊背。一只戴着玄铁护腕的手伸了过来,
无声地撩开了那厚重的轿帘一角。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
我弯腰,提起沉重的裙裾,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低头钻了进去。
轿帘在我身后无声落下,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响。轿内空间出乎意料地宽敞,
铺着厚实柔软的深色绒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冽的、带着淡淡药味的冷香,
驱散了林家那股甜腻的熏香气息。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只有轿厢角落,
一盏固定在壁上的小小琉璃灯,散发着极其微弱、近乎幽蓝的冷光,勉强勾勒出座椅的轮廓。
我摸索着在柔软的座椅上坐下,身体依旧紧绷如弦。轿子微微一沉,随即被稳稳抬起。
没有一丝晃动,平稳得如同行驶在凝固的时光里。抬轿的人脚步极轻,落地无声,
只有玄甲偶尔极轻微的摩擦声透过轿壁传来,昭示着外面并非空无一人。轿子移动起来,
方向似乎……并非远离林府喧嚣的闹市,反而像是在绕着林府高大的围墙行进?我屏住呼吸,
侧耳倾听。外面属于林家的喜乐和喧哗声并未远去,反而时近时远,
如同鬼魅的呓语缠绕在轿外。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改变了方向,开始加速。
林家那令人窒息的喧嚣被彻底抛在身后,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
街道上属于市井的、相对平和的嘈杂——小贩的吆喝、车轮辘辘、行人交谈……然而这一切,
都被这顶玄色轿子和它周围无形的冰冷气场隔绝在外,显得遥远而不真实。轿子一路穿行,
最终在一处异常安静的地段停下。四周寂静无声,连市井的嘈杂也彻底消失了,
只有风吹过某种高大树木枝叶的沙沙轻响。轿帘被无声撩开。眼前是一座府邸的后角门,
远比林家那扇气派得多。门楣高耸,门板是厚重的乌木,上面钉着碗口大的铜钉,
闪烁着冷硬的光泽。门楣上方,没有悬挂任何匾额,只有简洁的线条勾勒出威严的轮廓。
玄甲卫士无声地引我入内。门内是一条长长的、光线幽暗的回廊,廊柱粗壮,
地面铺着打磨光滑的青黑色石板,光可鉴人。回廊两侧是高耸的院墙,
将天空切割成狭窄的一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更加浓郁的清冽冷香,
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没有仆人穿梭,
只有引路的玄甲卫士和我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发出轻微的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也格外孤寂。最终,我被引至一处僻静的院落。院门虚掩,推开,
里面是几间同样简洁到近乎冷肃的房舍。院子里种着几株高大的古松,枝叶虬劲,
在地上投下浓重的阴影。一个穿着素净青衣、面无表情的中年嬷嬷早已等在阶前。
“姑娘请随我来。”嬷嬷的声音平板无波,眼神在我身上那件刺目的红嫁衣上扫过,
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件寻常物件。我被带进一间净室。室内陈设同样简单,
一床、一桌、一架、一盆清水。嬷嬷端来一套素色的衣裙,料子柔软,
却是最寻常不过的棉布。“请姑娘更衣。”她将衣服放在床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太子殿下有令,姑娘暂居此处,静心思过。一应饮食起居,自有安排。无令,
不得擅出此院。”太子殿下?思过?不得擅出?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原来……那顶玄轿,这深沉的府邸,这冷肃的院落……竟是东宫!我竟是被当朝太子,
以这种近乎“囚禁”的方式,带入了东宫?嬷嬷放下衣物,便不再言语,
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般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净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环顾四周,
冰冷的墙壁,紧闭的门窗,窗外是古松沉默的剪影。空气里弥漫着那挥之不去的清冽冷香,
此刻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寒。我慢慢走到那盆清水前。水中映出一张苍白而陌生的脸,
眼窝深陷,眼神里残留着惊惧、茫然,还有一丝劫后余生却不知前路在何方的空洞。
身上那件耗尽心血缝制的大红嫁衣,在这素净冰冷的环境里,显得如此荒谬、如此刺眼,
像一个巨大的嘲讽。手指颤抖着,解开繁复的盘扣。
一层层剥下这象征着“苏晚晚”过去所有期盼和今日所有耻辱的红衣,
如同剥下自己一层血淋淋的皮。最后,那件浸染了汗水和屈辱的嫁衣,被我脱了下来,
如同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随手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换上那套素净的、没有任何纹饰的棉布衣裙。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
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自虐的清醒。冰冷的水扑在脸上,试图洗去那无形的污秽和疲惫。
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院墙高耸,隔绝了视线,
只能看到头顶一方被切割得狭小的、灰蒙蒙的天空。远处隐隐传来更鼓声,悠长而寂寥。
高墙深院,静心思过……这就是我,苏晚晚,未来可见的日子?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在心底蔓延开来。
林文斌、苏婉柔、那两张嫁妆单……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最终沉淀下来的,
是林文斌捏着那张粗糙红纸时,嘴角那抹毫不掩饰的、冰冷的讥诮。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深深掐入掌心柔软的皮肉里,留下几道清晰的月牙痕。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
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那股翻腾欲呕的窒闷。日子在这座名为“静心”实则如同牢笼的院落里,
以一种近乎凝滞的缓慢流淌着。素色的棉布衣裙换了一套又一套,每日的饭食定时送来,
干净、温热,却也寡淡得如同嚼蜡。那个引我进来的青衣嬷嬷是唯一能接触的人,
她沉默得如同一块会移动的石头,除了必要的传话和送物,绝不多说一个字,
眼神也永远是平直无波,仿佛我只是这院子里一件需要定时维护的摆设。“殿下有令,
姑娘需习字静心。”一日,嬷嬷送来了一套笔墨纸砚,还有几卷书册。
书是《女诫》、《内训》之类。我沉默地接过。提笔,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洇开。落下的,
却并非规整的簪花小楷,而是力透纸背的、带着凌厉锋芒的字迹。写的是“林文斌”,
写的是“苏婉柔”,
写的是“翡翠头面”、“东珠项圈”、“褪色绒花”、“二手胭脂”……一遍又一遍,
直到墨迹淋漓,将那些名字和字眼狠狠涂抹成一团狰狞的污黑。心中的火并未熄灭,
只是被这深宫高墙强行压住,在冰层下无声地灼烧、积蓄。
嬷嬷偶尔会带来一些外面零星的消息。消息极少,且都经过了最冰冷的过滤。
“……林家娶了苏家二**,排场极大。”嬷嬷的声音平板无波,
像是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邸报,“聘礼丰厚,苏二**的嫁妆……据说也颇为体面。
”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一滴浓墨啪嗒滴落在刚写好的“体面”二字上,瞬间晕开一片狼藉。
我抬起头,看着嬷嬷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一个冰冷的弧度。
“还有一事,”嬷嬷顿了顿,目光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极短暂的一瞬,
“太子殿下……前几日纳了两位良娣入东宫。”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随即是更深的麻木。纳良娣……这本就是天经地义。这东宫深苑,从来不是我的归宿,
我不过是一个被强行拘押在此的、来历不明的“思过”之人。太子?
那位于云端之上、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他的心思,岂是我能揣测?将我带来,
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是为了敲打谁?总之,与我苏晚晚本人,大概并无多少干系。
我将那张被墨迹污了的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开,重新铺开一张新的白纸。笔尖悬在纸上,
久久未落。窗外,暮色四合,古松的剪影在灰暗的天幕下显得更加嶙峋。
时间就在这无声的禁锢和内心的煎熬中滑过。春去夏至,院中的古松依旧沉默,
只有蝉鸣在某个午后突然聒噪起来,宣告着季节的更迭。某一日,嬷嬷送来的饭食旁,
多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深紫色的丝绒面,没有任何纹饰。“殿下赏的。”嬷嬷放下东西,
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迟疑了一下,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支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