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的玫瑰里藏着一支用过的口红，鲜红得像血。
苏沐的手指颤抖着从花束中抽出那支不属于她的YSL方管，21号复古红。
这个色号她从未买过，因为程远说过讨厌她涂太艳的颜色。而现在，这支口红像把锋利的刀，
划开了她婚姻完美的表象。"太太，您怎么了？"送花的小伙子还站在门口，表情困惑。
"没事，谢谢。"苏沐机械地关上门，后背抵在门板上缓缓下滑。她盯着手中的口红，
突然发疯般拧开——膏体被用过，顶端呈现出暧昧的弧度。一股甜腻的香气钻入鼻腔，
混合着某种陌生的香水味。她的胃部痉挛起来。手机适时震动，
程远的消息跳出来：「今晚加班，不能陪你吃纪念日晚餐了，明天补上。爱你。」
苏沐盯着屏幕，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想起三天前程远衬衫领口那抹可疑的粉底痕迹，想起他最近频繁的加班，
想起他手机总是屏幕朝下放着的怪异习惯。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愿相信。"程远，
**的王八蛋！"苏沐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外套都没穿。十二月的寒风像刀子刮在脸上，
但她感觉不到冷，胸腔里燃烧的怒火足以融化整个冬天。
黑色奥迪A4在车库里发出愤怒的咆哮。苏沐踩下油门，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必须当面问清楚，就在今晚，就在现在。手机在副驾驶座上不停震动，
程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苏沐看都没看，直接关机。雨开始下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徒劳地左右摆动。"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苏沐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五年前的今天，
程远在漫天烟花下单膝跪地，说会爱她一辈子。而现在，
他在别的女人身上挥霍着本该属于她的**。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苏沐视而不见。
她满脑子都是程远和那个不知名女人纠缠的画面，心脏疼得像被人生生撕裂。
一辆重型卡车从右侧呼啸而来——刺眼的远光灯。尖锐的刹车声。世界天旋地转。然后，
一片黑暗。...消毒水的气味。持续的电子音。隐约的啜泣声。苏沐睁开眼，
发现自己漂浮在医院天花板下。下方病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女人，
苍白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微弱地起伏。那是她自己。"我...死了？
"苏沐低头看自己的手，半透明的手指穿过天花板上的灯光。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她试图尖叫，却发不出声音。病房门被推开，程远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西装皱巴巴的，
眼睛红肿。"沐沐！"他扑到病床前，握住那只毫无反应的手，"医生说你脑部严重受损，
可能...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苏沐飘下来，站在丈夫身边。奇怪的是，
此刻她竟感觉不到愤怒，只有一种诡异的平静。她看着程远颤抖的肩膀，
想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手指却穿过了他的身体。"都是我的错..."程远的声音支离破碎，
"如果我没有..."他的话戛然而止。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程远犹豫了一下，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突变。他匆忙擦干眼泪，快步走出病房。苏沐跟了上去。
走廊拐角处，程远压低声音："巧巧，我说了现在不能见面...我妻子出车祸了...不，
不是因为你...听着，现在医院到处都是她家的人..."巧巧。林巧。
苏沐突然想起公司年会上那个总是对程远笑靥如花的实习生。原来如此。"...遗产？
现在说这个太早了！"程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酷，
"她父母留的那套学区房至少值八百万...我知道怎么做，
药已经放在她维生素里三个月了，
没想到这蠢女人自己出了车祸..."苏沐的灵魂如坠冰窟。维生素？
她每天早餐后服用的那片小小的白色药丸，居然是丈夫精心准备的毒药？程远挂断电话，
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换上悲痛的面具走回病房。苏沐飘在原地，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过去半年她总是头晕乏力，为什么体检报告显示肝功能异常，
为什么她的头发大把脱落...那不是压力导致的。那是谋杀。病床上，
她的身体微弱地呼吸着，像风中残烛。程远站在床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呼吸机。
他的手缓缓伸向氧气管——苏沐的灵魂爆发出无声的尖叫。就在这一刻，
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力，仿佛有无形的线将她的意识拽回那具破碎的躯体。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她看到程远惊恐地后退——因为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突然剧烈波动。
她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响彻病房。程远的手僵在半空，
惊恐地看着病床上的妻子。苏沐的眼皮剧烈颤抖着，插着输液管的手抽搐般抓挠床单，
像溺水者拼命想抓住什么。"医生！医生！"程远踉跄着冲向门口，
差点撞上闻讯赶来的护士。当值班医生冲进病房时，苏沐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睛现在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瞳孔扩散得很大，黑得吓人。"苏女士？
能听到我说话吗？"医生翻开她的眼皮检查，
"奇迹...严重脑损伤后恢复意识的案例不是没有，
但像这样突然清醒的..."苏沐的嘴唇蠕动着，
发出气音："程...远..."程远挤到床边，握住妻子冰冷的手。
那只手突然反扣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程远倒吸一口冷气，
对上苏沐的视线——那眼神陌生得可怕，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沐沐..."程远强作镇定，"你吓死我了。"苏沐的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
然后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沉睡。但程远分明听到她呢喃了一句什么，
像是..."抓到你了"。三天后，医生宣布苏沐脱离危险期。"简直是医学奇迹。
"主治医师翻着检查报告摇头，"除了轻微的记忆模糊和语言障碍，基本没有留下后遗症。
不过..."他压低声音，"车祸前的记忆可能会有些混乱，家属要多包容。
"程远点头哈腰地送走医生，转身时笑容立刻消失。他掏出手机，快速打字：「她醒了，
计划有变。」手机立刻震动：「那药怎么办？」程远瞥了一眼病床上正在吃水果的苏沐，
走到走廊回复：「继续准备，等她回家再说。」他没注意到，病房内苏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出院那天，程远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表现得像个模范丈夫。
苏沐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他。她的脸色仍然苍白，右脸还留着一道淡淡的疤痕，
那是玻璃碎片划伤的。"回家我给你炖汤补补。"程远蹲下来帮她系鞋带，"想吃什么？
"苏沐缓缓抬起手，抚摸程远的头发。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动作现在只感到恶心。"都行。
"她轻声说，手指突然用力扯下一根头发。"嘶——"程远猛地抬头，"怎么了？
""有白头发。"苏沐摊开手掌，那根黑发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我帮你拔了。
"程远怔了怔，随即笑道："老婆真贴心。"回家的路上，苏沐一直看着窗外。
程远时不时从后视镜观察她，总觉得妻子哪里不一样了。她的眼神，她的姿态，
甚至她呼吸的节奏都变得陌生。"沐沐，"程远试探地问，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餐厅吗？"苏沐转过头，目光落在他后颈："泰丰楼，
你点了龙虾，结果过敏全身起疹子。"她顿了顿，"那天你穿了件蓝条纹衬衫，
第三颗扣子快掉了，我一直想提醒你。"程远握方向盘的手出了汗。她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车祸前的记忆没受影响？那支口红...那通电话...她会不会..."小心！
"苏沐突然喊道。程远猛踩刹车，差点追尾前车。他心跳如鼓，转头看苏沐，
却发现妻子正用一种近乎愉悦的眼神看着他。"你脸色很差。"苏沐伸手抚摸他的脸，
手指冰凉，"要不要我来开？""不用！你刚出院..."程远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当晚，程远在书房待到很晚。苏沐"睡下"后，他锁上门，打开电脑里一个加密文件夹。
屏幕冷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狰狞。"剂量得加大..."他喃喃自语，
对比着几种药物的资料，"这次必须万无一失。"他完全没注意到，
门缝下有一片阴影停留了几秒，然后悄然离去。主卧里，苏沐站在全身镜前，缓缓脱下睡袍。
镜中的身体布满淤青和疤痕，像一件被粗暴对待的瓷器。她抬起手，指尖轻触镜子表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手指竟然穿过了镜面，像插入水面般荡起细微的波纹。
镜子里的"她"露出微笑，那绝不是苏沐自己会做的表情。
"看来车祸给了我们一些...意外收获。"镜中的"苏沐"说，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想怎么玩？"苏沐收回手，波纹立刻消失，镜子恢复正常。
她穿上睡袍，从枕头下取出程远的那根头发，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慢慢来。"她轻声说，
"猎人最享受的是追捕的过程，不是么？"第二天早晨，程远发现妻子在厨房做早餐。
这场景本该温馨，却让他后背发凉——苏沐从不下厨，她总说讨厌油烟味。"煎蛋和培根，
"苏沐微笑着将盘子推到他面前，"你最爱吃的。"程远盯着那些食物，
突然不确定里面是否掺了什么。他抬头看妻子，苏沐正歪着头看他，
眼神纯真得像在等待表扬。"谢谢..."程远硬着头皮吃了一口，立刻被咸得咳嗽起来。
"不好吃吗？"苏沐露出受伤的表情。"不，很好吃。"程远强忍着齁咸，大口吃完。
他注意到苏沐根本没动自己那份。出门前，
程远习惯性地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通常放着备用手机。口袋空空如也。他皱眉回想，
昨晚明明..."找这个吗？"苏沐晃了晃手中的黑色手机，"从你西装里掉出来的。
"程远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他和林巧联系的专用手机。"这是...工作备用机。
"他干巴巴地解释，伸手去拿。苏沐却把手机塞进自己睡衣口袋："我今天帮你充电吧，
看你最近太累了。"她的语气温柔，眼神却不容拒绝，"晚上部门主管不是要来家里吃饭吗？
早点回来。"程远张了张嘴，最终只能点头。走向车库时，
他总觉得背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盯着他。那天下午的公司会议上，程远出了大丑。
他正在向重要客户演示新产品方案，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接着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
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抱、抱歉..."程远尴尬地笑笑，
"有点累了。"他试图继续演示，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不听使唤："这个方案其实全是垃圾，
我们就是想把你们当冤大头..."客户脸色铁青地离席。主管暴跳如雷，
当场取消了程远晋升高级经理的资格。回家的路上，程远百思不得其解。
那些话确实是他脑子里闪过的念头，但他绝不会说出口啊！更诡异的是，
那一刻他感觉身体像被什么东西...入侵了。苏沐正在布置餐桌，
烛光映在她恬静的侧脸上。看到程远回来，她迎上前接过公文包："怎么样，顺利吗？
"程远不想提今天的糗事，勉强笑道："还行。""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酒炖牛肉。
"苏沐帮他脱下外套，手指不经意掠过他的后颈，"主管什么时候到？
"程远这才想起今晚的饭局，顿时头皮发麻："其实...今天出了点状况，饭局取消了。
""真可惜。"苏沐叹气，却看不出任何失望，"那我们就自己享用吧。"晚餐时，
程远发现苏沐频频看向他身后，眼神专注得像是那里站着什么人。他几次回头，
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墙面。"你在看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苏沐微笑："没什么，
只是觉得...这房子真安静，不是吗？"就寝前，程远借口处理工作又钻进了书房。
他锁上门，立刻掏出手机打给林巧："情况不对劲，她可能知道了什么...药准备好了吗？
明天必须..."通话突然中断。程远皱眉查看手机——满格信号，但就是打不出去。
他转身想用座机，却看到苏沐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手里端着两杯牛奶。"门锁坏了？
"她歪着头问，眼神无辜。程远这才意识到自己明明锁了门。"我...我以为锁了。
"苏沐走进来，放下杯子："喝点牛奶助眠吧，你最近太紧张了。"她抚摸程远的肩膀，
"我原谅你了，真的。""原谅...什么？"程远声音发紧。"原谅你忘记锁门啊。
"苏沐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不然还能是什么？"程远勉强喝下半杯牛奶，
很**到困意袭来。朦胧中，他感觉苏沐扶他上床，听见她轻柔的哼唱声，
像母亲哄孩子入睡的摇篮曲。但他分明听到歌词是："...小蜘蛛爬上水管，
雨落下把它冲走..."那是首关于死亡的儿歌。半夜，程远被一阵窒息感惊醒。
他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仿佛有重物压在胸口。黑暗中，
他隐约看到苏沐坐在他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沐...沐..."他挣扎着挤出声音。
苏沐俯下身，嘴唇贴在他耳边："嘘...这只是个噩梦。"她的声音温柔得可怕，"睡吧，
亲爱的。明天还有更多惊喜呢。"压力突然消失。程远大口喘息，
打开床头灯——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卧室门关得好好的。难道是梦？
可脖子上**的疼痛感如此真实...清晨，
程远在浴室镜子里看到自己脖子上有明显的指痕。他颤抖着摸向那些淤青，突然，
镜子里的"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不是他自己的表情。程远惊恐地后退，
撞翻了置物架。苏沐闻声赶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镜、镜子..."程远指着洗漱台，却发现镜中的自己恢复正常，一脸惊恐。
苏沐捡起掉落的牙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最近压力太大了，今天请假在家休息吧。
"程远摇头："不行，今天有重要会议..."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栽倒在地。昏迷前，他听到苏沐轻声说："这才刚刚开始呢，亲爱的。"她的手里，
把玩着程远那部黑色手机。程远在尖锐的疼痛中醒来。他的手腕被粗糙的绳索磨破了皮，
整个人呈"大"字形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地下室潮湿的霉味灌入鼻腔，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摇晃的灯泡，在水泥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醒了？
"苏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程远拼命眨眼适应光线，看到妻子坐在不远处的小桌前，
优雅地品着红茶。她穿着那条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白色连衣裙，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白得刺眼。
"沐沐，这是什么玩笑？"程远挣扎着，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快放开我！
"苏沐放下茶杯，瓷杯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今天是我们认识六周年纪念日。
"她微笑着走向程远，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像倒计时的钟摆，"记得吗？
六年前的今天，你在咖啡厅问我借充电器。"程远太阳穴突突直跳。充电器？
他根本不记得这种细节。但苏沐记得，她记得每一个他们之间的"纪念日"，
甚至为此专门做了本相册。"我当然记得。"程远强作镇定，"所以我们更应该好好庆祝，
而不是...""而不是像去年那样，你说要加班，
其实是和林巧在君悦酒店3207号房过夜？"苏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
轻轻拍在程远脸上，"我保留了收据，你知道为什么吗？"程远脸色惨白。
他当然知道——那是他用公司信用卡开的房，为了积分。苏沐突然抓住程远的头发，
强迫他抬头看对面的墙。程远这才发现墙上用暗红色的液体写着"一周年快乐"，
下面贴满了照片——全都是他和林巧的**照，从酒店大堂到电梯，再到房间门口。
"你...你跟踪我？"程远声音发抖。"不止呢。"苏沐松开手，走向角落里的录音设备，
按下播放键。扬声器里传出林巧的声音：「...他老婆就是个蠢货，
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事...程远说等她继承那套学区房就动手...」
录音里程远自己的笑声格外刺耳：「...急什么，药效要三个月才明显...」
程远如坠冰窟。这是上个月他和林巧在车里的对话，怎么会..."车载录音。
"苏沐像是读出了他的想法，微笑道，"你忘了？去年生日我送你的礼物。
"程远想起来了——那个所谓的"高级车载空气净化器"。他从未拆开检查过，
因为它一直工作得很正常。"沐沐，你听我解释..."程远的辩解被苏沐用胶带封住了嘴。
"嘘，晚餐时间到了。"苏沐揭开角落里的餐盘盖，露出两份牛排和一瓶红酒，
"你最喜欢的菲力，三分熟。"她切下一小块，递到程远嘴边，
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撕开胶带："抱歉，忘了你不能自己吃。"程远紧咬牙关。
牛排表面泛着诡异的粉红色，血水渗进配菜里。"不饿？"苏沐耸耸肩，自己吃了起来，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她放下刀叉，
从背后拿出程远的手机："猜猜我刚才用你的账号给林巧发了什么？"程远瞳孔骤缩。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发送成功的消息：「我们结束了。别联系我，我老婆知道了一切。」
"你疯了！"程远怒吼，"她会报警的！"苏沐大笑起来，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报警？
用什么理由？'我情夫的老婆不让他出轨了'？"她突然收敛笑容，"何况，
她马上就会收到你的第二条信息。"手机又"叮"地响了一声。苏沐翻转屏幕，
上面显示程远账号刚发出的第二条消息：「开个玩笑，宝贝。今晚老地方见，有惊喜给你。」
程远浑身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沐没有回答。她走回桌边，拿起一个针管，
慢条斯理地抽取小瓶里的透明液体。"知道这是什么吗？"她对着灯光检查针管，
"你放在我维生素里的好东西，只不过...浓度提高了三倍。"程远剧烈挣扎起来，
椅子几乎要翻倒。苏沐轻松按住他，针头刺入他颈部静脉的瞬间，
一股寒意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别担心，死不了。"苏沐在他耳边轻语，
"只会让你...配合一点。"药物很快起效。程远感觉四肢变得沉重，意识却异常清醒。
他看到苏沐退后几步，闭上眼睛，嘴唇微动像是在默念什么。然后，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程远感到一股陌生的意识侵入自己的身体，
像冰冷的蛇顺着脊椎爬进大脑。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住手！
"他尖叫，但那只手又给了自己第二下、第三下...直到嘴角渗出血丝。苏沐睁开眼睛，
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看来剂量刚好。""你...对我做了什么？"程远喘着粗气，
脸上**辣地疼。"只是物归原主。"苏沐把玩着针管，"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这种神经毒素原本是你们公司实验室研发的，用来治疗帕金森病的肌肉控制问题。
"她笑了笑，"你偷偷带出来的时候，想过会用它来杀妻子吗？"程远无法回答。
他现在确信苏沐已经完全疯了——或者更糟，她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那个温柔体贴的妻子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怪物？"为什么是我？"他嘶哑地问，
"林巧才是...""才是勾引你的**？"苏沐替他补完，"别急，
她会有她的...特别安排。"她拿起程远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事实上，
她现在应该已经收到第三条信息了。"程远的微信界面显示最新发送的内容：「改变计划了。
直接来我家吧，我老婆出差了。地址：青湖别墅区7栋。」程远血液凝固。那是他们家地址。
"你...你要对她做什么？"苏沐歪着头，露出天真的表情："当然是请她吃晚餐啊。
"她指了指桌上另一份牛排，"特意为她准备的。
"程远突然注意到那份牛排旁边放着一把锯齿刀，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你不会是想...""嘘——"苏沐将食指竖在唇前，
"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她走向角落里的配电箱，拉下某个开关。
地下室里突然响起轻柔的爵士乐——那是他们结婚周年时请的乐队演奏的曲子。
"音乐、烛光、美食..."苏沐转了个圈，裙摆飞扬，"完美的约会之夜，不是吗？
"程远想尖叫，想求饶，但药物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沐布置好一切，
然后走上楼梯，回头对他嫣然一笑："客人快到了，我得去准备一下。
你乖乖待在这里..."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或者不乖也行，反正你也动不了。
"地下室的门关上了，锁舌扣入锁扣的声音像断头台的铡刀落下。程远拼命挣扎，
绳索深深勒进皮肉，但椅子纹丝不动。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
药物和恐惧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朦胧中，他听到楼上传来门**，
然后是林巧熟悉的笑声："程远？你搞什么神秘..."声音戛然而止。几秒钟后，
一声闷响，接着是什么重物被拖拽的声音。程远的心跳快得要炸开，他死死盯着楼梯，
等待着...等待着最可怕的画面出现。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的灯突然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程远在绝对的寂静中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不是他自己的。"沐沐？
"他颤抖着呼唤，"林巧？"没有回答。只有什么东西被拖过地面的摩擦声，
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地下室都活了过来。程远剧烈喘息，绳索已经磨破了他的手腕，
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下。突然，一束刺眼的手电光直射他的眼睛。程远眯起眼，
隐约看到苏沐站在光晕中，手里拿着..."喜欢我的新玩具吗？"苏沐晃了晃手中的电锯，
引擎轰鸣声瞬间充满地下室，"医院处理截肢病人时用的，几乎不会流血。
"程远终于崩溃了："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要什么？
"苏沐关掉电锯，歪着头思考，"嗯...首先，我要你签署这些文件。
"她将一叠纸扔在程远腿上，
"房产放弃声明、离婚协议、公司股权**...所有你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
"程远疯狂点头："我签！我全都签！""然后..."苏沐突然凑近，
近到程远能闻到她呼吸里的薄荷味，"我要你亲口告诉林巧，你是怎么计划杀死我的。
"程远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阴影中，林巧被绑在另一张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
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她的额头有一道血痕，但看起来还活着。"她...她全都听到了？
"程远声音嘶哑。苏沐笑了："不只听到，还录下来了。"她拿出林巧的手机晃了晃，
"刚才趁你睡觉时，我用你的指纹解锁了她的云端备份。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她按下播放键，手机里传出林巧的声音：「...程远说那药查不出来，
会像肝功能衰竭...他答应事成后带我去马尔代夫...」
录音里的程远冷笑：「...那蠢女人连遗嘱都写好了，所有财产都归我...」
苏沐关掉录音："知道最有趣的部分吗？"她俯身在程远耳边轻语，
"这段录音是三个月前的，比你给我下药还早。看来林**一直留着一手呢。
"程远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怎样的陷阱——苏沐不仅知道一切，
还让他的情人也背叛了他。现在他们两个都成了瓮中之鳖。"为什么..."程远喃喃道，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苏沐的表情突然变得恍惚："车祸后，我见到了...某个访客。
"她眼神飘向程远身后，仿佛那里站着什么人，"它给了我一个选择：安静地死去，
或者回来清算。我选择了后者。"程远顺着她的目光转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墙壁。
但不知为何，他确信那里确实有什么东西——某种超出人类理解的存在。"现在，
"苏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该上主菜了。"她走向林巧，撕开她嘴上的胶带。
林巧立刻尖叫起来："救命！有人吗！救——"苏沐一记耳光让她安静下来："省省力气吧，
这地下室是隔音的。"她转向程远，"亲爱的，你刚才说要签那些文件？
"程远点头如捣蒜："我签！现在就签！""好孩子。"苏沐解开他右手的绳索，
递给他一支笔，"别耍花样，否则..."她瞥了眼林巧，意有所指。
程远颤抖着签完所有文件，每一笔都像在签署自己的死刑执行令。签完后，
苏沐仔细检查了一遍，满意地收起来。"现在，"她甜蜜地说，"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她将程远的椅子转向林巧。两个背叛者四目相对，一个满脸恐惧，一个面如死灰。"说吧，
亲爱的。"苏沐从背后环住程远的脖子，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告诉你的小情人，
你是怎么计划谋杀妻子的。"程远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药物、恐惧和羞耻感堵塞了他的喉咙。就在这时，
他感觉那股熟悉的寒意又顺着脊椎爬上来——苏沐的意识再次入侵了他的身体。
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
用他自己却无法控制的声音说："我在她的维生素里下毒...每天一点点，
疑..."林巧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程远...你的眼睛..."程远想问她看到了什么，
但嘴巴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他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
继续用不属于自己的语调说："...等拿到保险金和房产，我就带你去巴厘岛...当然，
那是骗你的...""停！停下！"林巧尖叫起来，"他不是程远！你的身体里有东西！
"苏沐大笑起来，松开对程远的控制。程远立刻瘫软在椅子上，大汗淋漓，
像是刚跑完马拉松。"聪明的小姑娘。"苏沐走向林巧，抚摸她的脸颊，"可惜太晚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知道这是什么吗？"林巧疯狂摇头，
眼泪弄花了精致的妆容。"程远放在我维生素里的好东西。"苏沐温柔地说，
"只不过我改良了一下配方...效果会快很多。"她捏住林巧的鼻子，强迫她张嘴，
将药片塞进去，然后灌下一大口水。林巧剧烈咳嗽，但药片已经滑入喉咙。"别担心，
不会太痛苦。"苏沐后退几步，开始计时，"大概三十秒后，
你会感到头晕...然后视线模糊...最后是呼吸困难。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程远眼睁睁看着林巧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她的眼球突出，双手痉挛地抓着胸口，
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不到三分钟，她的头就垂了下来，嘴角渗出粉红色的泡沫。
"你杀了她..."程远喃喃道，尿液顺着裤管流到地上，
"你真的杀了她..."苏沐检查了下林巧的脉搏，
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她转向程远，眼中闪烁着非人的光芒，"轮到你了。
"程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浴室镜子前。这本来很平常，
如果不是因为——他并没有想要站起来。事实上，
他最后的记忆是苏沐在地下室对他说"轮到你了"，
然后一阵剧痛袭来...镜中的他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脖子上还有苏沐掐过的淤青。但最恐怖的是，他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就像被关在自己身体的牢笼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动作。"早安，睡得好吗？
"他的嘴巴自动张开，发出的却是苏沐的声音。程远想尖叫，但声带不属于他。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塞进玩偶里的灵魂，而操纵者在外面提着线。"别费劲挣扎了。
"镜中的"他"露出苏沐特有的微笑，"药物加上我的...特殊能力，
足够让你安静地当个旁观者。"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拿起剃须刀，开始刮胡子。
刀片划过喉结时，程远能感觉到金属的冰凉，却无法阻止手部动作。
当刀片故意在动脉处多停留半秒时，他的心脏几乎停跳。"放松，现在杀了你太便宜了。
"苏沐通过他的嘴说道，"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呢。"洗漱完毕，"程远"穿上西装，
打好领带，甚至还喷了古龙水。整个过程程远都像在看一场第一人称视角的电影，
只不过主演是他的身体。下楼时，他闻到咖啡和煎蛋的香味。餐桌上摆着两人份的早餐，
而苏沐——真正的苏沐——正哼着歌翻动平底锅。她穿着他的白衬衫，
下摆刚好遮住大腿根部，看起来就像个幸福的妻子在为丈夫准备早餐。诡异的是，
她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和程远记忆中的位置一模一样。"亲爱的，咖啡要加糖吗？
"苏沐头也不回地问。"黑咖啡就好。"程远的嘴巴自动回答，"今天得保持清醒。
"苏沐转过身，两人——或者说，苏沐和她控制的程远身体——交换了一个默契的微笑。
这一幕让真正的程远毛骨悚然。他们看起来像对恩爱夫妻，
实际上却是一个疯女人和她的傀儡。早餐后，"程远"拿起公文包准备出门。
苏沐走过来替他整理领带，这个曾经温馨的动作现在让程远想吐。"记得我们的计划吗？
"苏沐轻声问。"先去公司露个脸，中午去警局报案说林巧失踪，然后去银行处理财产**。
"程远的嘴巴流畅地回答，"晚上七点准时回来吃晚餐。"苏沐满意地点头，
在他嘴唇上轻啄一下："乖。"程远想咆哮，想撕碎这个占据他身体的恶魔，
但他连眨眼的控制权都没有。他只能被囚禁在自己的躯壳里，看着"自己"开车去公司，
和同事打招呼，甚至参加部门会议——表现得就像一切正常。会议上，
主管提起昨天的客户纠纷。"程远"主动站起来道歉，承认自己状态不佳，
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同事们投来同情的目光，没人知道真正的程远正在体内尖叫。中午，
"程远"按照计划去了警局。接待警官是程远的老同学张磊。"巧巧两天没来上班了。
"程远听到自己用担忧的语气说，"我们...关系不错，她昨天说有事找我谈，
但一直没出现。"张磊认真记录："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前天晚上。
"程远的嘴巴自动撒着谎，"她发消息说要去我家谈点事，但我加班没回去。
我老婆可以作证。"他递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巧最后几条消息——全是苏沐伪造的。
张磊皱眉翻看，当看到"今晚老地方见"时，表情变得微妙。"我明白了。
"张磊合上笔记本，"有其他线索随时联系我。"离开警局，"程远"去了银行。
柜员显然认识他，热情地打招呼："程先生，您太太早上刚来过。""我知道。
"程远的嘴巴说，"我们是来办理共同账户解约和房产过户的。"接下来的半小时，
程远眼睁睁看着自己签下一份又一份文件，将联名账户里的存款全部转给苏沐，
甚至还有那套学区房的产权**。柜员没有起疑——毕竟"程远"本人就站在这里，
神志清醒地签署每一份文件。走出银行时，程远感觉灵魂都要被撕碎了。
六年婚姻积累的全部财产，半小时内全成了苏沐的囊中之物。
而这一切都是通过他自己的手完成的，完美合法。回公司的路上，
"程远"突然拐进了一家汽车旅馆。前台没人，钥匙就挂在墙上。程远不明白要做什么，
直到"他"走进三楼某个房间，从衣柜里拖出一个大行李箱。箱子里是林巧的尸体。
程远的意识在尖叫，但他的身体冷静地检查着尸体状况。林巧的脸色青紫，眼睛半睁，
嘴角已经干涸的粉色泡沫变成褐色。死亡让这个曾经鲜活的美人变成了一堆即将腐烂的肉。
"药物反应比预期的好。"程远的嘴巴自言自语，"没有明显挣扎痕迹，法医会以为是自杀。
"他看"自己"从口袋里掏出几样东西——林巧的手机、一封手写信、还有一个小药瓶。
程远认出那是苏沐平时吃的安眠药。"他"将药瓶塞进林巧手中，
然后掰开她僵硬的手指在手机上留下指纹。最后，"他"展开那封信，
程远看到上面是模仿林巧笔迹的"遗书"，内容大致是因感情问题决定结束生命。
最恐怖的是，程远认出那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因为那是他自己的笔迹。
苏沐不知何时让他练习过林巧的签名，现在派上了用场。处理完这些，
"程远"将尸体重新塞回行李箱，拖到床边，摆成侧卧姿势。然后"他"拿出林巧的手机，
拍了几张照片，最后编辑了一条定时发送的微博："对不起所有人。程远，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永别了。"设置发送时间为明天早上八点，
"程远"环顾四周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然后从容离开。整个过程中，
程远的意识几乎崩溃，却连闭眼不看都做不到。回到车上，
"程远"突然对着后视镜笑了："怎么样，我的计划完美吗？
"镜子里的"他"眼神变得陌生，"等明天那条微博发出来，
所有人都会以为林巧是因你自杀的。"程远想怒吼，想辩解，但他的声带不属于他。
他只能看着"自己"开车回公司，继续下午的工作，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下班时间，
"程远"准时离开办公室。但在回家路上，"他"突然拐进了一家偏僻的打印店。
"需要打印什么？"老板懒洋洋地问。"这个。""程远"递过U盘，"彩色打印，厚纸。
"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一张纸——程远的结婚照，但苏沐的脸被划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林巧的照片。更变态的是，照片被PS成婚纱照的样子，
下面还有一行字："程远&林巧·永恒的爱"。"情侣照啊。"老板见怪不怪地收了钱，
"要过塑吗？""不用了。""程远"微笑着将照片折好放进钱包，"反正很快就用不上了。
"回到家，苏沐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看到"程远"回来，